荷里活近日推出歌舞片《狂舞紐約》(In the Heights),坊間給予的評分十分高卻只在香港草草上畫及落畫,原來在美國同樣叫好不叫座,莫非電影拍得過於政治正確累事?
那管這齣電影在香港的電影院只放映相對較短的時間,身邊亦沒有多少朋友看過,但這齣電影相關主題在我心中的迴響卻一直持續,不少話題值得反思,尤其令我想起身份認同這個題目。
《狂舞紐約》講述發生在紐約一個叫華盛頓高地(Washington Heights)一班街坊鄰里的事,這個社區居住的大部分都是來自中美州的移民二代或第三代,他們各有各自生活及理想,但或多或少受制於膚色及被美國主流思想影響,後藉著一次大停電事件以及社區內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者離世,重新審視人生。
這齣電影的多場歌舞固然精彩,但電影主題最吸引我的不是追夢,而是身份認同的問題。我居住過美國十一年,在紐約市也有八年之久,雖然到過華盛頓高地的次數寥寥無幾,但我所居住的地方也鄰近其他少數族裔社區,更別說我有頗長時間也是居住在華裔社區內,所以對於當地少數族裔一方面要飽受離鄉別井的心情,另一方面又要置身是否保留本身根源、是否融入主流文化的矛盾中也有一定共嗚。
儘管我沒有孩子,但看到同輩朋友的孩子們,他們起初在家用中文,父母也想他們雙語並用,不忘自己的民族根源,只是一開始進入學校,孩子回到家中便只有英語,有時說美國第二普及語言的西班牙語還比中文更流利,父母知道他們的想法也只是一廂情願。也許孩子們仍知道自己帶有華裔血脈,也知道父母來自中港台,會懂得寫幾個中文字和使用筷子,不過上酒樓時不會飲熱茶而只會叫杯冰水,不會看乒乓球或英式足球大賽而只看美式足球或棒球,在父母心目中,他們已被主流文化同化,再說他們是華人根本在自欺欺人;但在移民的第二代和第三代的心中,他們同樣迷失,因為雖然知道自己口裡說一口不錯英語、看美國電視臺的劇集,但與身邊一起成長的朋友不同,因為自己是黃皮膚、黑頭髮,即使自己不介意,但對方亦未必能容許你徹底融入,這就好比其中一位女主角,成功考入長春籐名校,卻因膚色而受到不同看待,那種似無還有的民族區分,不單不好受,更不易說出來。兩代人中也面對一個身份認同的問題,若人生目標只是「為兩餐」,問題不大,但若好像電影中的幾位主角渴求踏上更高層次,突破固有框架,身份認同隨時會成為一個大阻礙。
這大半年身邊不少朋友移民外地,他們大多是為了孩子,希望他們在更正常的環境中成長並有更好的將來,我對這班父母的用心絕不懷疑及否定,但沒在外國生活過,沒真正體會過那邊生活及文化,不是一時三刻明白甚麼是身份認同、甚麼是透明天花板,若再加上這樣的因素,移民是否對孩子絕對有利呢?我也忍不住反問:若果早知身分認同是對下一代成長的一個重大挑戰,移民是為了孩子,還是為了自己呢?最好別要把孩子作為移民的主因,可能他們日後遇到的困境比今日更大也不知。
(07•0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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