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聚會中碰到一位很久不見的教會姊妹,打趣地問她幾時一起再返內地探望弟兄姊妹,現時因新冠肺炎疫情已經封關日久,別說我們這樣的非必要交往已經中斷好一段時間,連前往內地探望病危親戚或回港覆診也困難重重,所以跟她的說話大概只是開玩笑性質,誰知她卻認真地說以後也不會踏足中國大陸了。
十分詫異她給我這樣的回應,因為還不過一年多以前大家仍會定期一個月一次往內地探望弟兄姊妹,理由是內地教會也有很多寶貴及認真追求的弟兄姊妹,我們很想給他們多一點關心和支持,現在問她是否仍愛護他們,她的答案是肯定,她只不過十分不喜歡這個國家,尤其是當中的政權。
身邊有同樣心態轉變的人不是唯有她一個,認識的朋友及弟兄姊妹也有好幾位,他們絕不偏激,不願牽涉政治,也不會鼓吹港獨,更遑論推倒甚麼政權,他們本沒政治取態,最多只想努力以神的愛去愛每個人,但一年內會令一個又一個香港人的心態有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只好問誰令大家討厭自己的祖國?
我年幼時對自己的身份有點迷茫,不會覺得自己是中國人,但又怎會叫自己是香港人呢?除了從書本中學到這地個地方有著亞洲四小龍這美譽外,香港這細小的地方算得甚麼呢?但臨近九七回歸,中國讓我們感受到開明與逐漸強大,而我當時正值身處美國,一種強烈的民族意識油然而生,我在外國人面前不再介意稱自己是中國人,儘管若能補充我也會告訴別人更正確來說我是來自香港。
對自己中國人身份的認同感跟當時不少香港的研究及調查一樣,在九七回歸後跟其他香港人一樣達到高峰,那時記得中國成功申辦奧運、加入世貿,而我還加上身處外地,跟不同民族、不同國家的人交往,發現說出自己是中國人才感到對等,畢竟香港還不過是一個城市,人們說自己來自馬來西亞,來自俄羅斯、墨西哥,我卻說自己來自一個城市,不是很奇怪嗎?
只可惜,這樣的自豪感和民族意識,在這十多年來卻每況愈下。
昔日中史科在高考中拿取不俗的成績,知道中國文化和歷史源遠流長,更知道香港是中國的一部分是不能否認的事實,回歸令香港的定位更清晰,也令往後出生的香港人更知道自己的本源,一切本來是看為美好,只是這個政權卻親自摧毀不少香港人本來有的愛國心和歸屬感,沒反思自己在人治制度上的落後、威權政治的橫蠻和無理,並且只喜歡聽奉承阿諛和歌功頌德的說話,所做的事是在乎政權的延續性多於人民的福祉,若我們仍是五十年前的香港人,不是人人接受過良好教育,對普世價值仍是不認識的,也許我們仍會被政權所騙,認為事事也是外國勢力干擾,為的是中國永遠抬不起頭。但我們是已經接受過教育,我們有暢通及全面的資訊讓我們作思考、分析和判斷,我們有良心,會因為不公義的行為發聲或心存不憤,我們不會期望有一種政治體制是完美,更不會相信一個政權是永遠無錯,但我們只希望政府錯了會認,下次會改善,卻不是禁止人民發聲,打壓任何說「不」或其他意見的人。的確,政權是高牆,雞蛋總是難把高牆打倒,遊行不獲准、示威被打壓、發聲的被禁聲,只容政權自把自為,只容坊間一把聲音,人民在言行上或許真的無可奈何,但政權卻控制不了我們對一個國家的反感,對自身民族意識的排斥,那政權就自己繼續自我陶醉,享受那部分子民稱讚自己那件「國王的新衣」,其他人就暗地嘲笑這個井底政權的愚蠢吧。
這個政權,就是為了那少數不成氣候的人而糊亂作事、有失大體,令不少人變得口服其實心不服,甚至其他本來對祖國不反感的人也反感了,然後越走越遠,除了說這個改權是愚蠢外,還只能以愚蠢來形容。
(21•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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