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29日 星期二

仍然可以學習和體驗

 

新冠肺炎疫情去到下半年中段仍完全全控,恐怕這場廿一世紀首個重大瘟疫會在全球肆虐足足一年,真想不到人人在這年會渡過截然不同的一年。

繼年初開始首嘗名正言順地在家工作,持續多年定期返聚會跟弟兄姊妹相聚亦不能夠持續,而自從二○一二年起每年最少跑一次馬拉松估計今年會有可能斷纜,甚至相信今年應該也不會有一次搭飛機的旅程。但我們的日子還得繼續過,而無論日子過得怎樣,歲月始終不留人,枉費了的就是枉費了,人生不會加時令我們追回失去的時間。三個多月後去到年尾,不知我會如何為今年作一個總結,已經有超過十年會為自己檢視一整年的成敗得失,今年又會為自己寫一張怎樣的成績表呢?

若說今年的最大學習,應該是學識使用一些工作軟件,先是學懂在家搖控辦公室的電腦以方便在家工作,然後又學識兩個會議軟件,一個在工作上開會用,一個是參加教會網絡聚會用,雖然操作上其實不算複雜,但因為跟同事及教會弟兄姊妹不能實體相見,要「生存」也就快快與時並進使用那些軟件。而事實上,教會一些弟兄姊妹還已經學懂利用這些軟件舉行網上親子聚會和歡送會,儘管網上相見始終及不上真人相見,但聊勝於無,到底是這個非常時期的最好辦法。用一年學這些技術其實也實在長了,反而是大家也在學習面對新工作模式的心態,經此一役,原來不少辦公室的工作在家實行也不是想像中困難,同樣學生上課也不一定回到學校,只不過心態上及一些運作上大家仍在掌握中,這都可算是今年人類社會學上的一大新課題。

另外,今年不少時間不能實實在在返回一個教會聚會,弟兄姊妹不能穩定相見,無論主日崇拜、週間的小組和團契、祈禱會,也不能正常進行,但基督教的信仰卻重視弟兄姊妹多走在一起,因為這會得神的祝福,那麼在被法例限制及實際防止疫情擴散的日子,我們如何遵守主的話呢?有些基督徒可能就決定順應時勢減少相聚及減少會面,但有些基督徒卻不斷想辦法突破困局。在這些日子中,基督徒所面對的誘惑及挑戰又有不同,魔鬼會否叫我們懶散了或習慣了不同弟兄姊妹見面的日子呢?我感恩我的教會在這日子中一樣與時並進,新加了不同形式的網上聚會,並且鼓勵弟兄姊妹以小組合形式透過電話互相問候和禱告,總算令今年聚會的次數至今沒減少到。

不過今年往內地探望弟兄姊妹、旅行及跑馬拉松的次數就肯定會減少了,以往一月一次北上,一年約莫去兩、三次旅行及跑三、四次馬拉松肯定不復再,再加上工作上很多活動也暫停,令今年特別多空閒的週末。但如先前所說,不甘心枉費日子,於是便相約友人行山去,今年至今行山已超過十次,這應該是過去五年行山的總和,另外和太太還專誠去過大澳水鄉、走入上水邊境附近、在元朗看向日葵花田、到大埔吐露港看晚霞……,我們這一年既不能在外國遊山玩水,就在香港發掘這裡的美麗,又是一大得著。

不得不提由於不少跑步活動取消,甚至在炎炎夏天還有一段時間實施了最嚴格的抗疫措施,就是需要在外出時戴上口罩,跑步也不例外,於是把心一橫決心在這段時間治理好雙腳的痛楚,包括找專家度身訂造一對鞋墊,看中醫、西醫、跌打,然後改變跑步及坐立姿勢,即使腳趾的麻痺未徹底治理好,也希望在這日子裡改善身體一些壞習慣。

所以說到底,今年即使有些東西需要暫停或未能實踐,但仍有些地方是因疫情而直接或間接給我增長了見識及學習,只可說今年學習的東西跟過往很不同,但仍不失讓我繼續向前學習。

150920

2020年9月25日 星期五

又是法國電影


香港第二及第三波新冠肺炎疫情,皆令香港電影院史無前例的暫時關閉,重開戲院後我這半個影迷便急急腳步入戲院,卻想不到兩次戲院重開首齣所看的電影也巧合地來自法國的電影。

疫情繼續肆虐,全球娛樂事業大受影響,發行商不敢在這戲院重開檔期推出大片,深怕戲院不知甚麼時候又會被逼關門,更怕影迷仍然不敢進場,所以也只是推出舊片及三、四級小本製作的電影,非主流的外國電影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四個月前再入戲院時看的第一齣電影叫《醫生速遞》,英語或法語直譯應該叫作一個好醫生,但其實醫生主角怎樣看也不似一個好醫生,電影的核心便是他因身體狀況勉強找一個新移民速遞員代他上門應診,他就透過電話遙控診治。電影好看與否其實見仁見智,若果我們要用荷里活電影的高潮迭起、誇張影像做準則,恐怕影迷一定大失所望,只不過這世界不是單單只有荷里活電影,還有其他風格的電影,也許早知不一樣,所以不會抱有過高期望而感覺不錯。

八月尾戲院在第三波疫情暫緩下重開,第一齣入場看的電影叫《緣來客運站》,故事這次講述一位中年大廚突然決定留下一直經營的餐廳給家人,然後突然赤身往韓國去探望當地一個素未謀面的女網友,誰知網友沒有在機場等候,事態如何發展呢?究竟為甚麼沒出現呢?其實單看故事又會覺得電影將幾有趣,但最後電影的評分及評語卻不太好,我的感覺亦差不多,最少《醫生速遞》會看得較舒服。

儘管如此,在這樣的日子能夠再度進入戲院,在炎夏渡過涼快及忘憂的兩小時也應該高興,因為這代表疫情已經稍見舒緩了,所以就算之前入場看一齣只為迎合潮流並且只有一小時的卡通片如《劇場版:角落小夥伴 魔法繪本裡的新朋友》,我仍感到滿意,何況這次看的兩齣法國電影,其故事仍不差,甚至背後還隱藏一些意思。

要說兩齣電影的共通點,除了以法文作主導,並且十分著重人民關懷,包括家庭中對自己家人欲言又止的關係,另外又牽涉與外人的互動,他們包括一位要協助自己行醫的外來移民,又或一位素未謀面的網友,這樣的條件設定,不期然便涉及階級、文化、性別、語言內涵等差異,就好像在《緣來客運站》中,法國中年男主角二話不說便到韓國找女網友,他沒想到東方女性的含蓄及保守,而女主角後來跟男主角見面,也提到法文沒有韓文「醒水」這樣的辭彙,這些令人深思的課題,似乎也不常見於今日的主流電影裡。同樣,家庭關係有關兩代表達方式及思考上的差異,又豈是荷里活電影中刻意加來作配菜如此簡單,不過是經過一次天災便重新修好?我們都知道,那些粗支大葉的父子情和兄弟情也不是重點,重點始終是中段佔了九成編幅的特技效果。

因此,我們不能以看荷里活電影的心情看法國或其他國家的電影,也許劇情未必高潮迭起,特技未必做成宮能刺激,但透過電影,那管故事是真是假,我們還是會反思人與人的互動和關係上的多樣性,因為人就是複雜的動物,我們窮一生的時間都未必需要面對一隻外星人或有機會成為超級英雄,但卻要繼續學習如何與其他人互動。

在這段非常態的日子中,就讓我們歸到根源,反思人和人應該要怎樣。

100920

2020年9月22日 星期二

救救小商戶

 

以為終於可第一次參加世界六大賽事其中一個的紐約馬拉松,並且順道到美國探望親朋好友及教會弟兄姊妹,但最終比賽仍敵不過新冠肺炎疫情而決定取消。由於這個比賽名額難求,所以這次特別是透過旅行社預訂套票,在年初疫情正肆虐之時,心想年尾總應該結束吧,所以即使仍然有點猶疑,還是決定珍惜這個難得的機會,可惜旅程最終還是要取消。這兩個月靜待旅行社的退款安排,心裡已有準備會被扣起一些手續費,而最後的結果是那近二萬元的報名名額和酒店費用被扣了八百元手續費和外幣兌換率,由於我沒參加過很多次旅行團又取消旅程,所以這樣的比率是多是少真的沒有頭緒,記得本來四月和家人到哈薩克的旅程也是一樣結果,不過由於只付了訂金,所以最後扣起的手續費不多。當然,我也有想起究竟手續費的價錢是怎樣作定義和計算,一次旅程肯定不單是坐飛機、住酒店及有個導遊在前面作介紹這樣簡單,在行政上肯定有很多預備的,但比例是怎樣呢?我就不知道了。

想想八百元可以買甚麼,似乎也不少,例如吃到兩頓不俗的自助餐連看電影、買到兩對性能不錯的跑鞋等,尤其這次基本上沒包含甚麼旅行內容,所以原本也覺得扣了八百元手續費實在有點兒多,不過後來想想,其實這兩次幫襯的旅行社也沒有倒閉而要我們從旅遊業議會取回賠償,其實已經感恩了。的確,旅遊業在這一年面對的挑戰真的巨大,尤其這大半年,根本是零收入,我一個人若零收入仍可以盡量減少支出,但整個行業零收入卻還有大量支出好像租金及人工,真難想像他們可以如何生存。若是大旅行社,他們有強大資金後台還尤自可,但好像我幫襯那兩間中小型專辦運動旅遊的旅行社,恐怕就更困難了。所以後來想想自己的工作既不受影響,就大方一點,那管八百元其實也不能夠幫到甚麼。

面對疫情持續,並且暫時看不到曙光,也想到不少行業及當中的從業人員大受影響,除了旅遊業、航空業、酒店、靠旅客維生的零售業外,另外與康體有關的從業員、演藝人員、展覽及活動從業員、教興趣班的、主題公園所有工作人員,還有當食肆不能正常運作,連龐大的餐飲業也遇到困難。事實上,其他行業也遇上麻煩,好像上星期去相熟的眼鏡舖幫太太配眼鏡,縱然該店舖專做街坊生意,並且眼鏡爛了便要換,跟有沒有疫情沒太大關係,但相熟店員亦不諱言生意仍是明顯少了,市民還是想留多個錢,不像經濟好的時候一有空便心思思配眼鏡。那天見他的店舖門面冷清,也不好意思議價太多了。

見到市況,我等不怕外出的小市民只能繼續花費,例如二、三月的時候承在家工作之便找來裝修師傅到我家做小裝修,另外間中也和太太外出進食,戲院及劇院重開立即購票入場,遇到適合的也會照樣買鞋買衫,雖然我一己之力做不了甚麼,甚至防疫專家也未必會欣賞我這樣的行為,不過也希望為這個城市的小商戶加一點力。

(12.08.20)

2020年9月18日 星期五

每天珍惜眼前人

 

三個月間三位認識的教會弟兄姊妹離世,並且是突然離世。

先是一位只見過三數面的弟兄,認識他的時候他仍未信主耶穌,他主要是陪剛信主的太太前來參加聚會,我們當時已想他早日歸向主,但知道也不能勉強,後來他因居住地方而參加我們教會另一區的聚會並且信了主,誰知再聽到他的消息已經是去到癌症末期,兩三星期後便離世遺下妻兒。不久後是昔日在紐約教會聚會時認識的一位姐姐,雖然與她的丈夫更相熟,但由於也曾在教會內相處過,所以她的賢良淑德形象一直深入我腦海內,突然聽到為她禱告的消息原來她已經是病入膏肓之時,聽說她由發現患上絕症到離世也只得八天而已!誰知她仍未算最突然,更令人惋惜及無奈是上週才發生,一位教會姊妹下午身體突然不適,立即送入醫院急症室,但搶救無效,即晚離世,她年輕,結婚仍未足兩年,且於月初才誕下小女孩,一個美好的家庭從此不一樣。

最後一位姊妹的離世消息對眾教會弟兄姊妹最震撼,大家完全沒想過她月初才歡天喜地把初生女兒的照片放上社交媒體,下一段見到的消息便是由她丈夫發佈的死訊,大部分人也反應不來,即使反應得來的也覺得她的死訊很不真實,或是否發了一場惡夢。

一位教會弟兄因這事慨嘆說要珍惜眼前人,但對我來說,他的觀點還不是怎樣入我心,不是嗎,二○○一年紐約的兩棟世貿大樓突然遇襲倒下,近三千無辜平民不明不白從此不能回家跟家人擁抱,我們當時不是已說到要珍惜眼前人嗎?不說遠的,二○○六及二○一○年,埃及車災及菲律賓人質事件,共十多名香港人以為開開心心到外地旅行,最後命喪異鄉,天降橫禍,我們又聽到要珍惜眼前人,二○一二年輪到發生在香港的南丫海難,又是在一個沒有人預計的日子,三十九人從此離開我們,這是幾乎每個香港人也有機會遇到的事,所以我們同樣說珍惜眼前人。但事實上,會珍惜的,也不是經歷今次姊妹突然離世才懂珍惜,因為我們只要稍具少許人生經驗、懂事及留意身邊事,便知道死亡其實離我們似遠卻近,不說年老衰殘,就是疾病、天災人禍也可隨時奪去我們性命,所以我從不認為自己或身邊的親人或好友一定還有幾十年過日子,我們必須要好好珍惜擁有的機會。

教會姊妹正值在新冠肺炎疫情第三波的日子離世,香港正正實施歷史上最嚴厲的防疫措施,我們不能實在的返聚會,外出的任何飯局不能多於二人以上,誰知我卻在七月中實施嚴厲的限聚措施前相約到這位臨盆在即的姊妹在聚會後吃頓午飯並互相問好,往後別說沒機會跟她再相見,就連跟其他弟兄姊妹相見也要暫停直到今日。另外在她離世前的幾天,心血來潮突然想起問候她生女後的情況,便以短訊慰問,卻想不到她的回覆在四天後便成為她永遠給我最後的回覆了,在該個社交媒體的軟件中,與她的對話還可算是「新鮮熱辣」。

所以聽到弟兄說要珍惜眼前人,只感到百感交集,我固然絲毫不會覺得能珍惜到與該位寶貴的姊妹有「最後的相聚」而沾沾自喜,但我從來相信「珍惜眼前人」是要行動而不單是說,若懂得珍惜的,十多年前聽到紐約九一一事件甚至更早時就已經學會,否則從之前的重大意外事件也一定學會教訓,絕不用等到這天。

(04.09.20)

2020年9月15日 星期二

繼續重新學走路


隨著度身訂造加配了鞋墊後,左腳那困擾我年半的足底筋膜炎已稍稍地離我而去,但沒料到前陣子開始的右腳痛楚卻反覆不定,最先是右腳趾頭麻痺,然後發展到右前掌的跖骨痛,到現在連右腳腳跟也痛起來,雖然痛苦程度遠未至影響日常生活,但總覺右腳部位十分不舒服。當持續了近半年先後看過中西醫束手無策,或只能感恩並非兩腳同時出現大問題。

趁著炎夏到來,並且因為疫情嚴重而要眾跑友戴著口罩跑步,決定先好好治理右腳痛楚。先是體育部同事介紹的一位中醫,掛著香港大學的名牌背景,十一日內密集的光顧了四次,按摩、針灸及敷藥一定少不了,該中醫的診所還有超聲波及電池波儀器,醫生集中在右腳治理,只在那十一日內除了一兩日某些時間明顯感到痛楚消失外,其餘大部分日子最多只可說進展緩慢,分分鐘還要是我的心理作用。到最後一次光顧那中醫師,問他為何無甚進展,感覺已經愛理不理的他反駁我因為我沒跟足他的療程,我問他是甚麼療程,原來是沒按他定下的日子過來看他。我心想,他每次有在我離開時告知我甚麼時候覆診嗎?沒有,只有接待處的職員按既定日子著我回去,例如星期日看病的便星期二回去,星期二看病的便星期四回去,純粹相隔一天,對所有病人一視同仁那又怎會說是給我的療程呢?我不排除若我能夠隔日診治,效果或會更佳,但光顧了幾次之後,漸漸發現這中醫師及他的醫務所其實挺會流水作業形式,所以一小時的診治內容十豐富,只是除了第一次光顧時該中醫師會多問我情況外,其餘幾次問了我兩句便翻用之前的方法,然後便去治療輪房的病人,直至某些儀器一定要他操作才回來按鍵。我實在不知道繼續留下來且更頻密接受診療會否好轉,但若這中醫師沒有針對我情況進展而對症下藥,我實在沒多少信心。

兩日後,決定看另一有人推薦的跌打師傅,上網查看其背景,竟然並非來自甚麼中醫學院,抱著心大心細的心情,事先告訴自己若發現他沒甚麼板斧,就只此一次罷了。告訴跌打師傅情况,他叫我企直,然後便指出我頸又彎、腰骨又彎,於是先給我在脊椎左右拔罐,然後替我由頸椎到盤骨再到大腿的位置用力拉正,奇妙的事這刻出現了,我的腳趾痛楚明顯減輕,而事實上,他其實沒有接觸過我的右腳。

這位跌打師傅之後便指出我的問題,其實根源應該是我的站立、坐下及走路姿勢不正確,尤其是頭部因工作及使用手機的緣故而傾了向前,令頸椎一直到盤骨彎曲了,最後引致腳趾出現反射性的麻痺,故此,我必須糾正我站立、坐下及走路的姿勢。

與此同時,我也再找之前替我做鞋墊的足部矯型師,他聽到我說右腳腳趾麻俾,但又沒有腫脹及發紅,排除了痛風的可能,便懷疑我是腰間或脊椎的神經受壓而引致的神經反應。他替我調整了鞋墊的部位,也提議我在姿勢方面下手,重新較正。

的確,那恐怕是十多二十年的壞習慣,過去或許年輕,身體肌肉、骨骼、韌帶等仍承受得住,但年紀漸大,問題便浮現。姑勿論腳趾痛是否影響我跑步及行走,但我覺得自己真的要重新較正自己的站立、坐下及走路姿勢,甚至連呼吸也要改善。尤其在這個幾乎所有長跑及馬拉松活動也因疫情而取消的日子,我也不怕再次以緩慢步伐重新鍛鍊,也許大半年後才以更佳狀態踏上跑道。

或者這是這場疫情給我最意外的收穫。

130920


2020年9月11日 星期五

總難計算得完美

 

香港又出現移民潮,朋友以為我在美國讀書及工作超過十年而應該早已擁有美國綠卡,甚至是護照,我說我沒有。看到今日不少香港人也找方法移居外地,一刻間我也疑惑當日我是否想得不夠周詳,好應該千方百計拿到個居留身份才離開。只不過回想昔日初心只為取得一個大學學位,後來已經額外賺了一個碩士及六年多在外的工作機會,最後是感到是時候為家人而回港,定居海外其實從不是我的選項。當然,發展到今日的境地,似乎若果十多二十年前已有這遠見,不是更完美嗎?也許是,但我既不是先知,當時又不是感到美國特別好而香港特別差,其實我的決定也是理所當然,人生要計算得百分之百完美,恐怕並非我的專長,我亦覺不太值得花過多時間作籌算,甚至直到現在,我還不是太積極要找辦法返回美國,因為看看那邊有個瘋狂的民粹總統及止壓不住的疫情一樣叫人無奈,所以當天沒揀選留在當地,到今天固然也不知是好是壞,更別說十年後又會是怎樣的世界呢。

若要說到當日留下的遺憾,我反而覺得沒有作過交流生及嘗試過寄宿才是可惜。起初因為自己並非富有的留學生而擔心,尤其估計自己的儲蓄只夠頭兩三年留學用,所以由到埗後一直慳著使用金錢。仍記得曾見過校內有宣傳可以參加交流計劃到愛爾蘭讀書及生活一個學期,而且因為有學校資助而並非甚麼巨額費用,只是我仍擔心往後學費,所以最終仍放棄這樣的機會。同樣,沒有申請入住學生宿舍也是至今的遺憾,因為當時同樣計算過其他選擇會比入住學生宿舍便宜,同樣擔心往後不夠金錢拿到學位,於是便放棄學生時代獨有的住宿舍機會了。事實上,花費保守在當時沒有錯,但錯卻在於沒計算我一直有機會一邊讀書一邊工作,到最後完成學業之時我原來還有足夠盤川生存多最少半年,更別說我其實仍有家人的金錢可暫時動用,所以那兩個體驗其實是花得起的。

若果計算得再準確一點,其實我當時身在美國還好應該飛往墨西哥旅遊,以及參加當時仍未十分受歡迎的紐約馬拉松,今日要再到墨西哥,或想參加成為了世界六大賽事之一的紐約馬拉松,原來已經十分困難了。

說到計算不夠準確而帶來可惜的旅程,我還想起第一趟歐洲之旅,由於當時是第一趟,所以帶著十分戰兢又穩陣的心情,以為計劃要去法國、德國、瑞士和荷蘭就必須身處這些國家內,但後來才發現原來當時在德國用得上的火車證還特別包含奧地利的薩爾斯堡,那是大音樂家莫扎特的故鄉,也跟我們在德國新天鵝堡的目的地很接近,難怪德國的火車證特別包那一站。沒辦法,當時計算疏忽,至今仍沒機會踏足,那管往後我也曾作客奧地利。

同樣,早陣子往非洲摩洛哥去,從一位旅途相識的朋友口中得知原來歐洲和非洲之間有個十分特別的地方叫直布羅陀,若事前功夫做得十足或計算得準,在我心裡是沒有前往摩洛哥而不去直布羅陀的理由,可惜又是計算得不夠好,可惜可惜。

所以,要事事完美,真的需要精準的計算,可惜我並非有這方面的專長,而且人越大,也越加發現要計得準,非要花更長的時間看資料、作準備及思考不可,但這些功夫有時都幾惱人,而且影響進度,到頭來可能只側重在質而量就不敢恭維了。

儘管我覺得人是需要有計劃,但卻同時知道計劃並非容易做到百分之百完美,有時也要放過自己,承認人有限制而不能想得最周詳。何況,想想人生在擁有一些因計算不周而出現的遺憾外,可能還有更多是沒計劃過而遇上的驚喜呢。

110820

2020年9月7日 星期一

在兩難的日子


跟教會弟兄祈禱,他的禱告事項是代為記念他的父母,因為其年長父母的身體狀態在近月明顯轉差,縱然我們知道老人家身體狀態下滑未必跟特定的客觀環境有一定牽連,但我們也不敢排除要兩老長時間困在家中可能就是關鍵成因。不要說老人家,其實要我兩三天困在家中,甚至兩三星期、兩三個月足不出戶,即使可以外出亦處處受到限制,恐怕我也會是首先患上抑鬱的一個。

外婆已經九十多歲,與女傭住在一起,媽媽和最年長的舅父現在每週三晚去探望外婆和跟她們吃飯,這行動已經持續半年,即是自從疫情開始,四個年齡加起來超過三百歲的人便常常走在一起。起初,因為無論政府或專家也建議減少聚集,所以對他們的行徑也不表認同,只是細心再想,若果一直持續多星期、多月也堅持零探訪,其實對缺乏關心的長者也不會易過。對我而言,既對防疫及關顧想盡量取得平衡,所以也只是平均一個月才探望外婆一次,但自覺也實在太少了,不過媽媽及舅父的探訪次數又好像太多,究竟平衡點在哪裡呢?尤其他們年紀亦不輕,時常到訪街市,防疫意識又偏低,真擔心他們會被感染,然後再感染年老的外婆,到時若有甚麼情況他們就真的責無旁貸了。

只是隨著疫情持續,政府實施的防疫工作亦越發嚴厲,但卻不知一切會在甚麼時候回復正常,也明白若要繼續長時間限制老人家的活動,可能他們最終未必因肺炎而患病,卻因為心情抑鬱令身體情況每況愈下,若給一位老人家選擇,可能他們寧願死得開心也不要發悶的生存,即或明知他們真的寧願這樣選擇,我們會怎樣做?帶著一定的風險繼續常常探訪,還是保證零感染而一次也不探望他們呢?這真是兩難。

所以當弟兄告訴我,有研究指出長者每日懶得起床,全日沒精打彩,其實是他們真正步入衰老的象徵,往後日子會更加難過,我對此深信不疑,而巧合地他的父母在甚麼限聚令實行前還好好的,照樣每日到樓下飲茶、晨運和買餸,但自從政府對食肆實行諸多限制,他們也少了外出,避免犯法,亦擔心自己感染再惹到家人,從此他們少外出,當終日無所事事,缺乏目標和方向,一早起床幹甚麼好呢?我也不知這個是否就是當中的關連了。

所以我常說在身體健康的同時也要顧著心靈和精神健康,這個政府只著重抗疫,訂立種種限制,但不少卻是矯枉過正、不近人情,好像為減少人群聚集,就連小孩的禧戲設施及長者的二人象棋台也封了,更別說禁止食肆全日堂食,因為在政府眼中,因病毒而死的人會有數字,但因疫情而間接令心理及精神受創的卻不會有數字紀錄。

在這人類百年一遇的困難中,真的要有智慧及正面的心態面對,病毒固然可怕,我們要提高警覺,做好基本防疫措施,但亦不可以太恐懼,令我們產生不必要的憂慮和抑鬱,又或因自己的過分擔心影響其他人的身心靈,身體健康要緊,心理及精神健康也重要。這次疫情已經變成一場持久戰,惟有有全面的身心健康才可以打到真正的勝仗。

070820

2020年9月3日 星期四

總算年輕過

 

和年輕同事一同放工行去車站,因著近日新冠肺炎疫情不期然說到香港醫療系統的問題,原來同事來到這崗位前曾經應徵醫管局的職位,她希望能為那問題叢生的醫療系統出一分力甚至作出改變。

聽到同事昔日有這樣的心志卻忍不著眇了她一眼,但見她外表平平凡凡且平日工作又沒顯露甚麼野心,並且還跟我這無聊人談天說地,幾乎想一盆冷水撥向她。不過已經很多年沒有聽見身邊有人想為社會做一些事情,反而令我想問自己為何如此:是我生活圈子裡的人也如我一樣已經離開青蔥有理想的歲月?還是我實在顯露得思想太老派,仍有理想的人已被我的「暮氣」嚇怕了?

上一次還聽到有這麼崇高理想的說話已經是十多年前仍在社福界工作的日子,當時間中會遇上些實習生或剛剛畢業成為社工的同事,他們很有理想與幹勁,單見到他們的言行舉止便見到他們滿腦子的計劃有待實踐出來,雖然心中暗暗地想到他們這份理想不知可以維持多久,又或終於會怎樣被現實打沉,但仍欣慰這個服務社群的界別充滿了朝氣和動力。

不過在職場活了「一把年紀」,越來越明白早已建立在各行各業根深蒂固的遊戲規則及文化實在牢不可破,例如很想直接幫助弱勢社群,卻先要做很多行政工作好像提交建議書、制定預算等,可能部分是有必要,但有部分其實亦只為滿足一個制度。我告訴我的同事本來去學校做一場講座也是挺有意義,因為能夠將重要資訊傳遞予有需要的對象,但上級後來卻要求必須跟著標準版的講義去讀,那管對象的年紀、背景及參與人數次次不同而應該要作針對性調整,不過更加諷刺的卻是上司對工作的最終滿意度卻又並非學生能否因那講義吸收到訊息,而是活動中所拍的相片是否適宜傳遞上上司的上司看。

也許問題並非來自哪個行業,而是整個社會的文化及氣氛,我敢相信就是我這位同事有本事去到負責管理醫療系統的高位,還是難以改變到甚麼,因為舊有的制度、每個人的思維、社會求變的心態也一一成為阻力,最多只能小修小改。

說得出這樣的話,或已顯明我已逐漸看透世界和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明白一個人的限制及平庸,所以或許要百年才可遇上一個有能力作大改變的人,但有理想有目標無罪,卻難怪有理想和滿有古怪思想的人大都是年輕人,因為他們入世未深。

不想冷卻同事的宏願,但我也坦白地告訴她我昔日也有過理想,尤其當初我進入社福界也是有著幫助弱勢社群的心願,只不過當去過大小非牟利社福機構,知道別說要改變,就是安份守己做好本身的工作也充滿制肘,意志就是這樣一直被消磨殆盡,再加上有了家庭、體力過了顛峰,原來做好眼前功夫已經難能可貴了。

雖然沒有打消同事的意志,但從字裡行間她應該聽得出我對現實的無力和無奈,她知道我也有做運動的習慣,並且努力感染身邊的人一起做運動,她稱讚我這仍不失是改變世界的一項工作,只不過規模和層面人人不同而已。事實上,當想想昔日我在選大學的聯合招生中選擇體育作主科,然後在外國升學揀了運動管理作碩士主修科目,我沒忘記過年輕時有過在香港推動全民運動的宏大心願,因為眼見香港在這方面無論過去或今日也遠遠做得不足。縱使由當日求學時期已知目標難以達成,甚至開始踏足社會時更發現我的理想是痴人說夢,最終令我不斷調節我的目標和理想,但我慶幸我原來也曾年輕過,甚至原來直到今日還有按自己的條件和客觀現實慢慢向前走。

轉眼便和同事行到車站,才發現原來我仍搭得上咀,我跟她一樣也有過理想,甚至我還能分享我仍在實踐的過程中,我今日也許不年輕,但我一定也年輕過。

0108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