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工

假日往科學園吃一個輕鬆午餐，有吐露港的無敵海景，又有不俗的食物，只是服務實在比較遜色，或者因為餐廳有戶外戶內兩個地方，令侍應們疲於奔命，我不怪他們，畢竟已見他們很落力，卻怪老闆不多請人幫手。誰想到走到櫃位結帳時，竟然是一位只得十二、十三歲的小女孩給我擦信用卡找數，與她閒談兩句，不就是我早上打電話來訂位兼且回答我查詢是日菜譜的女孩子嗎？還疑惑怎麼會有一位聲音如此幼嫩的人接電話，原來真是小孩子一個。

但這天既是假期，她不上學是正常不過；而我亦估計餐廳是她家人開的，斷估她不會收取正式工資而觸犯勞工法律。整段用膳過程其實也沒見到她的蹤影，相信她一直只坐在收銀櫃位而鮮有協助廚房或遞餐這等較危險的工作；不過她作收銀仍幹得頭頭是道，給我結帳時沒有顯得慌亂，我臨走前還稱讚了她兩句。

事後想想，原來我也有好些日子沒有見過類似的「童工」，難怪令我印象深刻。

在我成長的歲月，其實也曾作過童工，最先好像是協助出版雜誌的爸爸貼郵票寄出雜誌，較粗重的則把過期雜誌撕爛，然後運到幾條街以外的廢紙回收舖賣掉，那時究竟有沒有取回少許「津貼」已經不記得，反正我不是靠這些小錢生活，但令我仍深刻記得倒是如何把重重的舊雜誌搬四層樓梯到地下，再搬上木頭車疊好並運過幾條馬路，儘管這個時候媽媽會出現協助，但過程對我這個還不過十歲左右的小孩子來說其實是有點艱巨。

除了幫助父母，也有幫助舅母工作，她給我的工作則輕鬆得多。她以前在旺角有間小小珠寶店，我的工作便是把珠寶配件入落小膠袋內，另外也協助貼價錢牌。如無記錯，在舅母間珠寶店的工作是沒有人工，反而每次工作之後，她多會帶我去吃牛扒餐以示奬勵。往後其實也一直有協助家人工作，例如替爸爸的雜誌寫稿、幫舅父的古董店看舖、在阿姨的補習社替人補習，那已經是中學階段，甚至在外國留學時起初也是在姨丈的貨倉工作，而他們大多皆會給我一定工資的。

儘管小學時期已經需要做「童工」，但又不會令我感到抗拒和難受，反而享受可以跟大人返工，又有美味牛扒餐吃，何樂而不為呢？所以看到那小女孩幫手做「童工」，不知多麼高興，畢竟今日見到的小孩子是過份地富裕，我多聽到是年紀小小便週遊列國，家中有傭人等候指揮，對擁有的東西不會珍惜等，更跨張的是以為打開雪櫃便自然會有食物，把卡放入櫃員機內便有金錢彈出，卻完全不知父母賺錢的辛勞，或明白甚麼是基本生活。

今日的社會對小孩子有太多保護，令他們以為大部分東西皆可以不勞而獲，不需運用勞力或腦力，也不需付出任何代價。其實只要父母懂得給孩子挑選，並同時貫輸正確的價值觀，小孩子有適量的工作體驗，絕對比參加無止境的興趣班或環遊世界更有意義。

（09•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