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30日 星期五

再度鐵人



繼馬拉松及渡海泳後,這次參加三項鐵人賽。

很多人以為這是我首次參加三項鐵人賽,其實在我不知仍就讀中四還是中五的時候,已參加過一次,但那次仍存留給我的印象已不多,勉強記得比賽好像由Canon贊助,當時有兩位運動很好的男同學一同參加,而由於他們借不到單車頭盔,所以在玩具反斗城買了兩頂有點搞笑的兒童頭盔,而我則有作體育記者的爸爸向朋友借來。但究竟當日賽程有多遠、在哪裡舉行?我反而全無一點印象。

決定再次參加鐵人賽,很大程度上是為填補這方面的體驗,既然往日的已不太記得,而今日自己仍然有氣有力有比賽狀態,為何不趁機會再參加一次呢?何況賽事設有半程組別,我估計能夠應付之餘,亦覺得比賽還具有些挑戰性;當時唯一的考慮反而是鐵人賽後一星期便要到海外參加一場馬拉松,擔心身體未及回復,不過既然沒撞正日期,我在兩個比賽中也不是爭標選手,就當為馬拉松暖身罷,所以再沒考慮太多,便決定報名參加。

賽事在大埔的大尾督舉行,我所參加的半程項目賽程包括七百五十米游泳、三十公里踏單車及八公里的跑步。對我而言,游泳及跑步也可算是我的強項,除了一整年也維持每週一次至五次的跑步外,今年自夏季開始的游水次數應該是這二十年內最多,而其中還包括自訂訓練模式,好幾次已做到一小時游三千米了。不過最弱一環卻偏偏是距離最長的單車項目,雖然我間中也有踩單車,但知道這範疇的健將對單車的狂熱及訓練,絕非我所能相比,看看有人會買近萬元的單車,並在公路飛馳,我真的不過是單車界中的幼稚園學生而已。

由於這次比賽的設計以單車項目比例較重,所花時間最長,所以一早已不用想著去爭奪獎項,反而可以以較輕鬆的心態面對,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尤其我一週後還要去跑馬拉松。但為著了解一下單車項目的狀況,我還是特地去了比賽場地兩次,租了單車來試試看,踩了一轉後證實我的想法沒有錯,更重要是我會對那艱難的賽道有定心理準備。

我的項目及年齡組別在早上六時開始,一早零晨三時半便要起床步行去搭穿梭巴士;然後到達會場便要趕緊拿取早已租借的單車、分配轉換比賽項目時的物資及存放衣物,當中頭兩項我可說無甚經驗,但分配好物資卻真的很重要,這次我就是錯誤把太陽眼鏡放了在行李寄存處,差點便要在全無遮擋下望著猛烈陽光跑步。

最終我以兩小時四十五分鐘完成,比我預計快了十五分鐘;令我高興的不單是我安全完成,並且在烈日下我能夠在跑步項目中的最後兩公里加速,越過近十人,證明練習有功,而我的狀態亦真的不俗。

再度參加三項鐵人賽,除了填補了失去的記憶及體驗外,這次參賽其實也留給我不少難忘回憶,好像比賽前一個下午才發現找不到泳帽而令我失眠了一整晚、零晨四時在空無一人又寂靜的香港走過、在單車項目的中段有路人拔刀相助給我整樽水幫頗飢渴的我解渴、泳鏡在賽前一刻爛了而逼使我不能戴泳鏡去游海水、千鈞一髮間記得帶備補充濟助我在踩單車後補充到體力、又在跑步項目前全靠自備帽子及不惜取回太陽眼鏡而令自己跑得更好……,很高興人生又多了這樣一些經驗及回憶,這次確要好好記錄及珍藏下來。

這個比賽日的傍晚,知道在巴西舉行的殘奧會有單車選手在參賽時撞車間接令至身亡,其實太太一直也擔心我這次比賽的安危,我亦聽聞歷來「炒車」事故頻繁,我知這次能安全完成不是必然。既然人生已再嘗過鐵人賽,並且感覺滿意,看來日後再參加的機會不會很大。珍惜一次令我回味的體驗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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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9月27日 星期二

給爸爸的懷念 -- 或者也是一種福氣


 
爸爸比我們預料的早離開我們,雖然有些突然,令我們覺得人生怎麼這樣便如一縷輕煙的完結,但細想下去,或者這也是一種福氣。

這一年多,爸爸的身體其實越來越差,即使不久前還多做一次「搭橋」手術,還是無補於是,而聽見他及醫生解釋他複雜的病情,也令我有漸漸跟不上的感覺。他由行動自如到戴著拐扙,再到使用電動輪椅,前後不夠一年,甚至尾二一次見他,已不能自行進食而要餵他,他時常閉上雙眼養神,再沒有幾多謬論發表,看來他真的很疲倦了。

這個週末剛巧因中秋節而變成長週末假期,原本還說要去找他吃飯過節,但中秋的一晚他便因腳痛難奈而按平安鐘入院,我和太太便惟有由吃飯改為前往探望他,我們沒覺得甚麼不好意頭或可惜,因為他需要戒口,我們容許他吃的東西反而有些限制,吃飯過節不過象徵意義多於實際作用,最重要是我們仍有心去探望他,相信他也是在乎我們的關心多於吃一頓飯。

但這次探他已感到他的身體比過往衰弱很多,誰知兩天後便收到醫院的電話叫我們有定心理準備,這不過是上午十時多到晚上八時前後約十個多小時發生的事,也許有些人會覺得比較突然,但當知道我們兩日前探過他以及觀乎近一年所見,他的離開並非太突然。也許在突然與給大家做定長時間的心理準備中間,這已是神給大家的另一種福氣。

我們害怕死亡來得突然,雖然這或者可減少痛苦,但卻不容許雙方有最後的表示和表達,連一點預備及適應的機會也沒有;但我們亦不想這樣的「心理準備」來得太長久,因為除了令病患者受長時間的折磨,身邊人也不易過和好受,兩年多前我明白甚麼叫「午夜凶聆」,而這次則經歷煮飯中途要立即放低一切然後坐的士走到老遠,這種折騰對很多人說應該不會陌生,我和妹妹這次也不過折騰了幾小時,亦非完全不容我們有心理準備,相信已是不大不小的「福氣」了。

這天上午我不過參加了一個鐵人比賽,下午本來就只是計劃休息一下,剛剛我和妹妹兩家也沒有安排;而醫生也適時告知我們情況,令我們的情緒不會一下子從高峰跌下底谷,相比於兩年多前以為爸爸安然無恙卻突然危在旦夕時正在內地的教會幫手,我當日知道若爸爸有甚麼事我必存留很大陰影,這趟真的有神恩待了我們。

爸爸離世始終叫人傷感,很多時我亦不知他的信仰有多紮實,但有時會覺得他在信仰方面比我單純,仍能不時感恩。既知道他在二○○八年已清楚福音並表示歸信主耶穌,然後幾年後還主動嚷著要受浸,他既有人生的總歸宿及確據,今日離我們而去不過是神要釋去他地上的勞苦及疾病纏擾,或者這真是另一種福氣,我們也當學習他單純地獻上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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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9月23日 星期五

給爸爸的懷念 -- 傷心,但不再悔恨


 
爸爸,終於還是離開了。

這一年多,爸爸的情況每況愈下,進出醫院已變成常態,我和妹妹其實已開始有心理準備,爸爸未必會完全康復之餘,甚至有機會在短時間內跟我們分離,想不到這天還是比預期來得快了一點。

這天早上參加了鐵人賽後從大埔返家途中,收到醫院醫生親自來電,表示爸爸的情況其實不太樂觀,因為身體多個器官也出現衰竭,醫生已到了愛莫能助的地步;儘管兩天前才老遠前往探過他,又剛剛完成了體能消耗甚大的鐵人賽,還是不敢怠慢,立即聯絡妹妹及太太稍後前往醫院一趟,聽聽醫生講解及探望他。這一次,還能夠聽到他打開眼睛看我們,又聽到他幾句說話。

跟著我和妹妹分別回家預備晚飯,但還來不及吃,便收到醫院的電話叫我找所有的親友急急到醫院去。我們立即停下預備晚餐,搭乘的士趕緊前往醫院;但還沒趕及說再見,便跟我們分別了。

這次站在爸爸身旁,他再沒打開眼睛,也再沒說話,他的手也漸變冷,知道他在地上會永遠離我們而去,我們亦從此再聽不到他的聲音,雖然我跟妹妹各早已獨立及建立了自己的家庭,生活上已不再倚賴父親,但他的地位及稱號卻從沒被取替,即使我教會近年已多把天上的父稱呼為「爸爸」,但我卻沒有這樣做,因為我總覺得爸爸這名字只屬於一位。

爸爸於兩年半前也曾與死亡擦身而過,當日也是收到電話著我們前往見最後一面;也許那一次我們應該感恩,因為神沒有把爸爸帶走。還記得那一次令我心中充滿悔疚,因為爸爸入院多天我還沒抽空探望過,連他希望購買生果給他我也幾乎推卻,那時才醒覺愛也不能單靠一把口,還必須有行動,因為我們永遠不會知道我們下一刻還有沒有機會作表達。

生命確不在我們控制,亦令我們估計不到,誰知道當時他自行老遠地過海去到醫院,卻因為不知甚麼原因而在醫院內突然出現危殆;但我由那時便知道不單別愛得太遲,也別做得太遲。

那年春天,他最終大步檻過,我對他的心態也有所改變,終於在當年十二月,帶他前往新加坡旅行,而在今年農曆年,也專誠在他居住地區附近買了《星球大戰》的戲票和他一同看;這些事情也許微不足道,但卻是我們超過二十年沒一起作過的事情,而對上一次,還是他帶年幼的我去旅行,還是他帶我入戲院。

這兩年間,因為他的行動越來越不便,很多食物也不適宜進食,所以我能做到的也只有探望他及帶他外出吃東西,年初相約了一班舊同學及表弟一起探望他和嫲嫲,年中碰巧在將軍澳工作也帶他來見識我的工作崗位。

人必須經歷生老病死,有人早落車、有人較遲落車,但也是遲早的事,要步入死亡,不一定可悲,因為能釋去地上勞苦和病痛纏擾,但最可悲卻是仍身處同一車箱的時候,沒有適時的珍惜及重視。爸爸離去始終令人傷感,但能作的我也作過,已沒太多遺憾,最少已沒有兩年多前的後悔和內疚。

而他,也許離開我們返回天家,比看到自己越來越不能照顧自己會更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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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9月20日 星期二

人各有喜好


2016立法會選舉結束,我心儀及所投的兩位候選人也順利當選,在一定程度上,證明我的選擇也符合主流民意,並非心儀於一些主張及政見不成氣候的參選人。也許我年紀亦不輕,性格逐漸傾向穩陣,所以亦不會太偏鋒,選擇也不會太怪異。

當然,一方面我會為自己的選擇接近香港主流社會而欣慰,但另一方面我卻又會為別人一些另類選擇而莫名其妙,正如我所屬選區的票王跟票后,查實身邊完全沒有人表明會支持他們及他們所屬政黨,亦不見他們過去一屆在立法會內有甚麼貢獻,所以真不明白誰人會把票投給他們,還要那麼多,原因何在,真的令人費解;惟有解釋這個政黨財雄勢大,而我社交圈子內的人未曾受過他們恩惠之餘,大概全部朋友也跟我的政見及睇法相近。

同樣,我的選區內又有幾位參選人只得幾百張選票,我沒見過他們走出來打招呼及設立街站外,我敢肯定也沒有收過他們部分人的宣傳品,因為我每份也必打開來看過,所以對他們的印象十分模糊外,所知也近乎零。或者他們有另類宣傳方法又偏偏不能下達到給我吧;不過對於這些另類參選人竟然還獲幾百票,原因何在?有誰投給他們?因著甚麼獨特政見?又是令我不解。

儘管疑問多多,我還是相信人會因著本身的背景、經歷、教育及性情等因素而各有志向和喜好,所以有人支持佔中,有人反對;有人反拉布,亦有人支持拉布;有人覺得梁特首無懈可擊,亦有人覺得不得不把他拉下來;有人主張調查黑警及官商鄉黑勾結,卻又有鄉紳商賈出來參選……,總之立場南轅北轍,沒有一個政見可百分百得到所有人支持。

所以即使我對一些政見十分有保留,還是尊重他人用自由意志作出的選擇,可能某些人真的受過警察大恩大德而會一味去撐警察,亦可能有選民本身是做生意,佔中或拉布對生計真的有極大影響也說不定,所以一個人若果憑自己喜好,知道誰最能夠代表自己而作出選擇,我還是會尊重那位因獲足夠票數而當選的民意代表,那管我很不明白及有很多疑問。

我對這世上的事有很多也不明白,但卻知道百樣米真的養百樣人,人越大,也發現這世上的人真的無奇不有,不可以自以為自己想法是唯一,世事不單錯綜複雜,各個領域的關係又千絲萬縷,所以才有南美洲亞馬遜森林一隻蝴蝶拍一下翼然後影響環球財經的說法;當今世界如此複雜,我又怎敢評論當中局勢和政見?更何況,看見「香港白宮發言人」今日的言論和昔日背景,就別以為自己一定投得最能代表到自己、最堅守到立場的代議士,還是別沾沾自喜,先小心中伏。所以別對人家的選擇有疑問,跟著四年沒「捉蟲」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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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9月16日 星期五

尋得樂趣



炎炎夏天,如非飛到外地,便沒有甚麼馬拉松可讓我參加;但這個夏天跟過去幾年不同,參與了幾個體育活動,事後竟然令我念念不忘。

先是八月中旬到八月尾參加在中環海濱進行的香港跑道節,這個超過一週的活動究竟舉行了多少年我沒有考究,卻被整個活動每日都有一個主題而吸引,例如某一晚的盂蘭跑,讓參加者跑到中西區附近寺廟、售賣壽衣紙紮的店舖等地方,並同時跟參加者探討生死問題,由於宗教背景,故我沒有參加,但仍然欣賞主辦單位的創意及舉辦目的。

而我參加的卻是某晚舉行的啤酒跑,這玩意其實在外國也流行了好幾十年,雖然我並非特別嗜好杯中物,但卻因為活動挺特別,又有一位敬佩的跑步作家大力宣傳,所以也蠢蠢欲動希望參加。但問題便來了,有誰肯陪我一同參與呢?若果這樣有趣的活動獨個兒參與,過程又識不到其他人,不是很沒趣嗎?身邊既飲得又跑得的人寥寥無幾,還要放工後趕及來到兼且不嫌棄參加噱頭多過實際意義的活動,根本就沒有幾多人;誰知一位剛剛一同去了台灣跑步的兼職同事竟欣然答應相伴,只能慨嘆惟有這些剛大學畢業的年輕人才會跟我作這些帶點瘋狂的事。那一夜大家各四杯啤酒落肚兼跑了一公里,另外亦相當有趣的卻是跑後在會場中一起為馬來西亞的李宗偉決戰林丹的奧運羽毛球賽而打氣,然後又找到有贊助商提供包括牛扒及意大利飯等的到會膳食卻沒有人跟我們爭吃的怪事。那一夜其實不時下起雨來,但夜間穿著跑衣在中環跑步及拍攝真的很美麗,那確是難以忘記的一夜。這次的戰利品不是完賽奬牌而是啤酒杯,覺得紀念價值更大。

跟著兩日後便是這次跑道節的壓軸活動中環街馬了。年初獨個兒參加了在東九龍的街馬系列,這次則在香港的心臟地區進行。由於很支持主辦單位成立及舉辦活動的目的,所以即使路程短,又要在週日一早起床,還是義無反顧地支持。因為比賽路程不長之故,正好適合初跑者參與,所以我便找來兩位有興趣參與跑步活動的教會姊妹一同參加,而其中一人還正受癌病纏擾,但她既希望在有生之年作不同嘗試,所以連同太太四人一同參加這次全港性跑步活動。那個早上其實也不好過,因為半夜才發出黃雨警告,早上雨勢仍時大時細,對初跑者來說其實挺艱難,不過大家同心一起努力去完成,尤其是患癌的姊妹,本擔心她不能在賽會時限一小時內完成,最後還竟能以不到五十分鐘便跑畢全程五公里,又是一個令人振奮的結果。

過了兩星期後,於意大利佛羅倫斯認識的日本跑友來到香港,她來的主要目的是把當日在意大利失去的馬拉松紀念衣帶給我,如此恩惠,當然要一盡地主之儀好好接待她,而由於我們相識於馬拉松比賽,所以也希望以不一樣的行程款待她,山頂和鐘樓固然要去,電車和小輪也一定要乘搭,但卻還特別帶她上據說全香港最美麗的緩跑徑寶雲道跑一轉,又和她從大圍踏單車到中港邊境的鹿頸,途經美麗的吐露港及船灣淡水湖。這兩段路線其實也是我首次完成,想不到能同外國來的運動愛好者一同踏足,以此會友及介紹香港另一面,不愧於自認為香港人並一個體育愛好者!

年少時的心願是能夠傳遞到做運動的好處,並向人推廣做運動,難怪夏日這三個經歷,雖比完成一次馬拉松的成功感還有段距離,但當中的喜悅和滿足也絕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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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9月13日 星期二

也是屬於沙田的電影



終看了期待已久的港產電影《點五步》,很多觀眾會以台灣電影《KANO》的香港版來形容,亦有人跟幾年前另一齣港產勵志片《狂舞派》作比較,甚至提到兄弟情和前特首曾蔭權,但令我更有共鳴並且更喜愛的原因卻是這也是一齣屬於沙田基層的電影。

電影故事維繞香港第一隊少年棒球隊沙燕隊而發展,球隊由沙田區一間小學的校長成立;由於棒球在當時八十年代初仍未得到香港人廣泛認識,相信當時要獲得政府撥款成立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但歷史檔案記載了有份促成這段引來一時佳話的事跡正正就是今日民望不俗的曾俊華,以及相對較得香港人心的前特首曾蔭權,而最後這隊沙燕隊還擊敗了包括日本人組成的隊伍奪魁。

橫跨沙田城門河的沙燕橋是我一般跑步時必經的地方,雖有留意這道橋的名稱,卻沒有考究這名稱的由來;透過這齣電影,才得知這道橋的名稱原來就是當時港英政府為紀念沙燕隊的成功而命名。此外,這齣電影的故事設定在沙田一條老牌公共屋邨禾輋邨發生,由於當年阿姨一家也居於禾輋附近,所以年少時也會在禾輋商場及四圍走過,甚至今日仍會一年光顧禾輋的食肆一兩次,對這個故事便份外多了幾分親切感。

《點五步》的確不單是一個關於香港人的故事,並且也是一個屬於沙田及基層的故事,無論是故事中的棒球隊、小學、學生成長的屋邨、甚至是通過撥款的民政專員,通通跟沙田有關。自從小學二年級起直到現在,我也是沙田區的居民。由當年常識科內教導我們沙田屬於香港發展迅速的新市鎮之一,到這區成為全港十八區中人口最多,甚至今日沙田隸屬於新界東立法會選區,連續兩屆選舉也被稱讚最懂得配票保議席,一直也對生於此區長於此區而引以為傲。

沙田位於香港頗中央的位置,交通方便,在群山包圍下離市區卻只有一兩個站的距離,居民每日不用被長距離的交通時間消耗意志;這區又有一條香港罕有的主河流,每日居民可在河的兩邊參與各類型的工餘及課餘活動;沙田位在獅子山下,部分地方能仰視這代表香港精神的地標,而這區居民雖然最多,卻因為空間較廣闊,綠化做得不錯,所以居住的環境尚不算太稠密……,這一切皆是這區優勝及獨特的地方。

當然,這不能跟香港的半山或維多利亞港旁的豪宅相題並論,因為作為昔日的新市鎮,沙田的角色是讓基層的居民可以有固定容身及活動之所,所以這裡興建了很多大型公共房屋;不過與此同時,沙田亦有專為中產而設的大型私人屋苑沙田第一城,讓成功向上爬而仍然喜歡沙田的居民可以有個好選擇。

今天,《點五步》讓我們知道沙田原來還有令我們引以為傲的往事,更讓我自豪於我也是這區的居民,也在這裡成長,並且見證及經歷香港和沙田發展得最精彩的年代。

儘管我在一定程度上為香港及沙田的發展而驕傲,但另一方面卻又矛盾地為發展太快而惋惜,看到這齣電影製作團隊的努力,嘗試把觀眾帶回三十多年前成長的地方,但台灣人在《那些年》及《我的少女時代》中做到的,香港人卻做不到,因為昔日的屋邨環境絕不會如《點五步》中的井井有條並各家各戶關上大門,學生在沙燕橋上走過,旁邊的車輛也非二、三十年前的款式。但要在香港找回那些年的痕跡似乎太困難了;不是不喜歡今日井然有序的生活環境及舒適的冷氣巴士,而是當日鄰里間守望相助、充滿人情味、互動又帶點汗味的關係,已經不會復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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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9月9日 星期五

也不是沒有難處—地位不穩的上司



直屬上司被公認是性情中人,不可說她是情緒化,但在工作中不時卻可見到她該天有怎樣的心情;認識她比較久的同事知道她不過較容易把情緒顯露出來,但她仍不失為一個好人,情緒上的表達往往只是對事萬不對人。

她在這機構工作超過二十年,早已是元老之一,但跟很多「資深員工」相比,上司對這份工作仍然充滿熱情,她投入在大小事情中,有人略嫌她連小事也管,但她反而不甘得過且。

可能由於她屬於舊人之一,擁有比同級同事優厚很多的合約,所以新派的高層對她頗有意見,甚至從一些人口中得知她是需要被清洗的對象之一,不過這熟真熟假就無從稽考了。由於她是我的直屬上司,所以若有甚麼風吹草動,也隨時影響我的工作。不過經歷了六年前在服務少數族裔的非牟利機構中的不快事,早已讓我知道做一份工作的長久不單只是自己能力和投入感,並且連外圍政治及工作機構的大方向也是重要因素,所以早已抱著隨遇而安的心態,不會再以為地上有一份工作必定可以做到老。

有時雖然覺得上司在工作上所作的決定頗受情緒影響,而她亦非一個十分有系統的管理人,但在相處了近五年的歲月中,我亦承認她是一個好人,即是她不會笑裡藏刀,又或以暗箭傷人,甚至為晉升或自保而作損人利己的事。新來或少跟她合作的同事也許會覺得她聲大夾惡,事事也管一番,但日久便逐漸明白她到今日仍全程投入工作及處處為機構著想實在不易。再說,我至今的十個海外馬拉松全部皆是在這份工作中完成,即是我每次請大假也總能順順利利;同樣,她亦不會因同事準時放工而以「黑面」或說話譏諷,所以大部分時間我也可準時放工回家然後練習跑步;我知道有些辦公室不是如此。有這樣的上司,讓我的生活比較平衡。

不過,如先前所說,上司也有本身的缺點,相信最引人話詬的便是她不算是太有計劃的人,作決定時間中會比較感性和「即慶」多於理智和周詳思考,例如她會一夜間推翻一個運作了一段時間、又經過經驗累積而得的措施,又例如她不會太顧及是否同事的範疇或專長,想起一件事然後剛見到該同事便找他去作,有些安排實在考慮得不夠仔細,不時給同事困擾固然不好,但令一些安排朝令夕改,就更加令人愁煩了。當然,十多二十年的日子也過去,她沒有帶給機構麻煩,一些同事也早習慣她的風格,也許這些缺點也沒甚麼大不了;但我不時也在想,這部門其實有明顯的進步空間,若果她的計劃能夠周詳一點,能夠更加知人善任,作決定時理智多一些,相信她必是更好的上司,她屬下部門的運作必可更好。

有時我會覺得機構的管理層對她有意見也是知道她的不足而影響了這個部門的發揮,多於她的合約問題,所以會多用一些行政及政治方法改變情況,管理層為此會做得有幾盡真的無從知曉,我亦早有心理準備隨時面對不同情況。對我而言,做生不如做熟,即或上司有諸多不足,但亦逐漸習慣和適應了,有時甚至懂得如何避重就輕,看她眉頭眼額做人,甚至識得補她的不足;不過,有時亦會想就是換了個不同的上司,也未必會「世界末日」,因為誰又知道不一樣的上司會否一樣的好人,甚至乎還能理智分析事情及作決定?那亦可能令我的工作及發揮更上一層樓也說不定。

轉變與否不在我控制,但我們卻能控制面對轉變的心態。在這裡的工作會如何真的沒法知曉,但最少可珍惜今日仍擁有讓我可到海外參加馬拉松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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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9月6日 星期二

這一年的選舉



2016立法會選舉已到了點票階段的尾聲,結果尚未正式公佈,但據說幾區爭奪尾席的形勢十分緊湊,不少人一個早上捕在媒體旁留意結果;不過這個早上我還是如常起床後只開著電視看了十五分鐘新聞,然後便上班去,再也不理會選舉的結果如何。我不是不關心政治,只是結果終會塵埃落定,立即知道跟今晚才知道不會有甚麼分別;同樣,以今日的政治環境及議會規條的制衡下,大可知道甚麼人當選也差不多,只要是泛民在直選和全體議席分別能取得超過半數及三分一便好,但若果過不了,也沒有辦法。

可能有人會取笑泛民主派因為太多名單而把選票分薄,令每屆選情也險象環生,但這總好過建制派中人不能自由參選而必須聽命於中央指示,泛民主派就算輸了議席卻仍沒輸掉核心價值。

我也相信今屆的選舉是比往年激烈,除了有破紀錄的參選人及投票率外,今年我所收到的宣傳單張,並在街頭遇上的參選人也確比從前多很多。這些宣傳工作也許會幫助一些選民認識候選人及其政崗,從而作出決定,但對我而言,這幾次選舉,我一早已有大概人選,最後亦順理成章把心目中的一票投給這兩位參選人。

說實話,在我的取向中,政崗和政黨並非決定性的因素,因為只要分開泛民和建制,政崗便大致相似,而當中一些差異,例如是否從領展手上回購公屋商場等,豈非區區一個立法會議員說了算;所以在同一陣營的選擇中,我選擇看候選人的一些個人背景,例如是否出身基層,有沒有平衡的個人生活,甚至是否曾經作過得來不易、令我欣賞的事情等,皆會令我暗地加分,相反看到那些來自權貴、有出爾反爾前科和信心過分膨脹的,我就連其宣傳品也不屑一看了。

也逐漸看透選舉是一場政治遊戲,以現今的體制,在議會中能夠大有作為的機會不大,所以無論參選人說得有多美好,對將來有甚麼憧憬的,其實也是自欺欺人;當然有一班吃政治飯的人能夠代表小市民抵抗政府一些不得民心的惡法,令政府不能為所欲為,保持一個三權分立角色也相當重要。所以有朋友說她對任何一位候選人也揀不下手,我是明白沒人候選人是百分百跟自己的理念一致,但也解釋投票最少希望能令那些對中央及香港政府唯命是從、其資產不知從何而來的候選人不要當選;更何況,一些過去實幹,又曾親力親為協助基層及弱勢社群的,他們就更加值得得到我們一些認同。

儘管政治有時令人煩厭,但我們應該逐漸明白我們就算不惹政治,政治亦會找上我們,好像香港人突然被捉拿及拘禁、某些人有特權我們卻沒有、學校內有不能討論的題目等;還好,喜見身邊的朋友越來越明白知道政治甚至投票的重要,一些人不知可以選擇哪個,亦寧願「含淚」及參考人家意見而投票,甚至這屆竟然出現要零晨二時才可以投票的荒謬情況。有這樣的選民朋友,就算有些我認同的候選人輸了,就算竟然還有年輕朋友未登成選民卻詢問可否拿身份證投票這樣無知,心中仍暗喜香港社會還是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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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9月2日 星期五

決定生死的問題



教會姊妹患上肺癌,已去到第四期,本來以中西合壁作治療,惟因為情況越來越嚴峻,所以有醫生及弟兄姊妹勸她盡快接受電療,只是因為這段時期她感覺接受中醫針灸及吃中藥後情況不壞,她不想放棄。不過兩樣治療不能兼容,因為她的針灸療程在背部,電療主要也在背部,而中醫師亦早聲明不信他能治好就不要找他治療,兩種治療只能揀其一,她也問我意見,但這次我不敢回答。

有朋友問我進修還是工作好,又有人問我跑步是腳掌還是腳跟先觸地,甚至遠在日本的好友也問我是否應該離開某間公司……,即使有時我不完全掌握資訊和形勢,仍不吝嗇於給予一些意見,畢竟人家向我求意見,也是因為他們自己不能作決定,並認為我或多或少夠經驗、夠成熟、夠理智和夠中肯的可給予適合他們的意見。

也許患上癌症的姊妹同樣有這困難,很需要別人的意見和支持,但這次我寧願幫不上忙,也不願隨便給予一個可能會直接決定生死的意見。

人生要求給予影響生死的意見絕無僅有,這次我真的投降了。

隨便說一個意見及找些理據絕不困難,但想想在表達了意見之後可能牽涉生死,就不要亂來了。我既不是醫生或這方面的專家,又沒有患癌及治療好的經驗,隨便將一個意見給人家,然後人家又真的參考了自己的意見而去作,結果又真的奪去了一個人的牲命,那其實跟謀殺不無兩樣。當然,人的生命不完全是人所能掌握,但我還是認為我們在直接影響生命的情況中應該相當謹慎小心。

在我的認知上,我不知以她的病情應該接受中式還是西式治療較理想,但我卻相信聖經所說「喜樂的心乃是良藥」,為著選擇那種治療也可以是煩惱,所以我不作出建議的同時,反而著她不要太困擾,日後若決定了便輕鬆面對。

的而且確,感謝這位教會姊妹對我的信任,容讓我這渺小的弟兄有機會發表意見;雖然最後我放棄給予意見,但仍把自己代入她身上,若有一天換轉是我,知道揀了一個決定而放棄另一個決定,隨時令自己更快步向死亡,壓力一定不少,滋味一定不好受;惟有現在趁健康好好保守身體,掌握每天,誰知道死亡何時走近,何時需要為自己作一個影響生死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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