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人考十科

和跑友行山去，大家說說昔日讀書時的點滴，很自然便提起那段叫我們一世難忘的考公開試經歷。

總覺得現今的中學生比我們當年幸福，是的，因為這一代的學生們只需面對一次影響前路的公開試，而我們那時除了要考會考，為入讀預科鬥個「你死我活」外，還有近一半過了第一關的中學生要為考進大學而參加高級程度會考再去「搏命」。對我而言，我不認為因為要考兩場公開試而把努力分配在兩個考試，例如把四成功力放會考、六成放高考，而是兩次皆以超過百分之百的努力及心血，並以「生死戰」的心態去面對。

也許當時是痛苦，但回望卻又是珍貴的經歷，即使我最後未能連過兩關入到香港的大學，但我亦得承認當時有這樣的熬鍊是好的。

不過今日叫我覺得希奇的是當年中五會考時報考了上限的十科，回望這舉動，又真的覺得自己都幾怪和幾特別。

跟年齡相若的跑友及太太提起，才記得當時入讀預科的門檻其實只是以計算六科會考成績為準，中英數肯定必計，另外自選其他三科，但一般人會多選兩科作保險，所以記得當時身邊的同學大部分也是選修八科及應考的。只是我當時就讀的學校出名出產十優狀員，我縱然知道那個肯定不是我，但在該校報讀十科並非罕有。但事實上，作為文科學生報讀十科仍不常見，不過除了中英數三科必修，另加上經濟、地理、中史、世界史和生物外，我修讀的第九和第十科分別是美術和體育—兩科我甚有興趣但亦知道未必會被各大中學計算的科目。

有人說我們並不需要花太多時間溫習美術和體育，因為實踐也佔很大比重，但回想當日即使所花在溫習的時間不多，但練習素描、做好些平面設計習作與及學習體育理論的時間也絕不少。若果一般中學生能應對會考的能力及時間是八科，作為一般中學生的我確要花更多時間和精神，換轉角度說，增加了兩科即是我要減少其餘八科的備戰時間。

不知為何昔日沒想到的數學題今日我便想到了：讀十科豈非減少我應對每科的時間，令我最終大有機會顧此失彼？而現實一點說，既然只計六科的分數，以及加兩科作保險，為何我不會放棄上了半個學期已知沒甚興趣的經濟及生物，好讓我集中火力在其他八個科目呢？然後我還引申到為何當時沒有人好好的勸導我？還是我早已經一意孤行呢？

回看最終的會考成績，原來也十分對照到我往後的人生及性格。首先，絕大部份科目也只取得平平無奇的D級，這似乎跟我往後平平的人生差不多；第二，去到最終，即使過程有多辛苦，但我也沒有放棄十科中任何一科，就好像今日我還主張全面發展而不會押重本在某一方面，那管這又代表我週身刀但無把利；第三，體育科我取了相對較好的C級，似乎我在這方面的天份及喜愛自中學時代已顯露；生物科取了最差的F級，明顯引證我是文縐縐的文科人而非理科人，直到今天仍是一樣。

現實一點說，我似乎在當年作了一個甚愚蠢的行動，令自己顧此失彼，不能取得更理想的成績而留在原來的名校升學，但想深一層，我應該感恩當時仍有的單純及傻勁，沒為分數而少學一點，所以今日我無論對於中國歷代變法的失敗原因、社會供求概念、城市功能、心肺系統等都有點知識。也許最令我遺憾是當日為何這個文科生竟然沒有選擇中國文學呢？年輕人，就是未認識自己。

（14•04•20）